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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冷暖自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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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府的規制擺在那裏,這場婚儀陣仗實是不小。洛玄一直在招待來往親友,面上掛著和煦的笑。

外間看來洛玄又是挑不出半點瑕疵的五好青年,前途無量,如此喜事,一眾賓客免不了要多灌新郎官幾盞酒的,起哄玩笑,自是不在話下,直到晚間客人少些才得回房。

新房內燭光搖曳,窈窕的身影坐在片片紅雲之中,待人采擷。洛玄本就飲了些酒,又血氣方剛的年紀,見著如此景象徑直來到榻邊坐下,伸手正欲揭下蓋頭,低頭見郁晏歡指尖拽著衣角似是有些緊張。蓋頭揭下,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圖便出現在眼前。

洛玄瞧著很是歡喜,握住美人柔荑,“晏歡,日後我便是你的郎君了,”

他鼻尖的熱氣落在郁晏歡微紅的面頰上,眼中倒映出燭火光影,更顯目光灼熱,

“自今日起,你便徹徹底底是我的了。”

見郁晏歡有些怔怔,他便自顧自地回憶起初見郁晏歡的場景,

“從第一次見你時,我心中就突然有了一個念頭,我想要你,無論用什麽手段我都要得到你。就如金絲雀一般,惹人憐惜,卻又讓人想要生生世世將你囚於籠中。”

他手中把玩著郁晏歡的幾縷青絲,低沈的嗓音盡是蠱惑,“之前我細細打聽過,岳父大人畢生所求不過是官運亨通,其餘的並不在意,若能以兒女親事換個好前程,他自然無有不依。”

“所以啊晏歡,你只有我能依靠,只要你聽話,將來自然都是你的好日子。嗯?”

郁晏歡聞言心下仿徨,眼中淚光瑩瑩,“郎君日後便是我的天,出嫁從夫,晏歡省得。”

洛玄這下是真心實意的笑了,溫香軟玉在懷,面對如此乖巧的小娘子他自然愛不釋手,紅帷帳內燭影沈沈,兩道身影交疊,輕吟細碎,似大珠小珠散落玉盤,不覺感嘆良宵苦短,一番銷魂。

晨起,二人便依禮去拜見公婆,郁晏歡臉上仍溫和平靜,只是腳下都有些虛浮,略顯吃力,洛玄見狀便上前摟住這盈盈一握的細腰。平陽侯夫婦及一眾叔伯嬸娘見狀倒也十分欣慰,新婚夫婦蜜裏調油,自該是如此。

平陽侯客氣了幾句便不再多言,倒是平陽侯夫人方氏含笑,接過郁晏歡手裏的新婦茶,溫聲開口,“瞧瞧這孩子,我從前在宴席之上便見過你,你繡給慶佳公主的那幅雙面繡精妙絕倫,連皇後娘娘都不住稱讚,那時我便記住了你。”

“後來大郎突然跑來同我說,他有了喜歡的姑娘,我還嚇了一跳,怕他眼光不佳,一聽竟是屬意於你,我便再沒有不放心的了。日後這侯府是要交到玄兒手裏的,你既在家中也管家理事,那便跟著我一同料理侯府吧。”

說罷身邊的嬤嬤便遞了個沈香匣子,似是有些重量,方氏打開匣子,竟是套珍珠藍寶石的頭面,典雅華貴。

“這是我特意從嫁妝裏給你挑的頭面,今日起你便是我平陽侯府的人了,孝敬長輩,與夫君舉案齊眉,綿延後嗣方是正理。”

郁晏歡見禮物貴重,只得推辭,“兒媳謹遵父親母親教誨,日後晨昏定省,伺候長輩,服侍夫君,還望父親母親勿要嫌棄兒媳粗陋。只是母親這套頭面過於貴重,兒媳受之有愧,萬萬不敢收下。”

洛玄便笑著接話,“母親既給了你,就是她對你的一片心,我瞧著這套頭面極為襯你,便收下吧。”

郁晏歡聞言便含笑收下,“那便多謝母親了,母親掌家多年,諸位叔伯嬸嬸也都閱歷深厚,日後兒媳學著理家,還望長輩多多提點。”

諸位長輩聽到這話,對這位新婦也是愈發滿意,皆讚洛玄眼光甚佳,連帶著見面禮都十分大方,虧得是侯府,隨手一分禮便能壓彎普通百姓的腰了。

辭了長輩,二人慢慢朝著洛玄的遙歡園走去,並肩走著的兩道身影看著頗為和諧。穿過九曲回廊,郁晏歡見燈籠掛彩仍在,只是秋風無情,不時狠狠將紅綢吹到半空,便抽身離開,紅綢無所依靠覆又落下,留得獨自狼藉。

她暗道,這下侍女小廝有得忙活了,擡眼便見洛玄探究地打量她,自昨夜她已經□□,眼角還略紅,頗有幾分媚眼如絲之態。

他牽起郁晏歡的手進了後花園,“我那處園子本來叫遙園,前幾日大婚修葺房舍時我便做主改了名,成了如今的遙歡園,你可明白?”

郁晏歡並不言語,信手摘下一片路旁的銀杏在掌心細看,洛玄見狀輕笑,“園中銀杏知秋,葉漸黃了。便同人一般,懂得察言觀色,才得長久。”

郁晏歡偏頭看向他,覆又垂眸,“夫君見微知著,妾身嘆服。”

洛玄聽出了她言語中的諷刺之意,心下有些不虞,笑不達眼底。握住郁晏歡的皓腕,拉著她往自己院子走去,風中兩人衣袖交疊,似是纏綿不休。

洛玄遣散侍女便合上房門,攔腰抱起郁晏歡往床榻走去,“我看夫人今日可不怎麽懂得察言觀色,看來為夫要好好教導一番才是。”

郁晏歡心下委屈,昨夜本就被他欺負得狠了,現下竟還要,一時泫然欲泣,洛玄以薄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,便欺身而上,似壓倒一株嬌艷欲滴的海棠,惟見那截藕臂上紅痕點點。

卻看這頭,姜彌又過府約了郁華枝外出,前往郊外的溪鳴寺上香。馬車上,姜彌瞧著她掀簾望著路旁風光,還是有些悶悶,便挑了話頭,

“感情嫁人的竟不像你姐姐,倒像是你。我聽說晏歡姐姐在平陽侯府人人誇讚,長輩都極喜歡她,洛玄更不必說,索性連住的院子都改成了遙歡園,可見極為中意,人家新婚夫妻蜜裏調油似的,倒是你在這裏杞人憂天。”

郁晏歡聞言放下簾子轉過身來,“遙歡園嗎?豈知不是歡樂遙遙之意。我只是擔心,這親事始終不是姐姐自己相中的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,且再看看吧,如今也不好早做論斷,或許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。”

姜彌讚同地點了點頭,“正是如此,雖說盲婚啞嫁,但婚後和睦的也大有人在,我父親母親便是……”她突然想起華枝家的情形,突覺此話不妥,便住了口。

倒是郁華枝笑言,“你不必顧及我,這也是實話,你父母鶼鰈情深,京中也是出了名的,我倒是很羨慕呢。”

姜彌聞言便來了興致,“正是呢,昨日母親想吃鶴棲樓的珍珠圓子和雪花蝦炙,還是父親下朝特意繞道去買了,一路溫著帶回來的。我也羨慕,想著日後……若是嫁了他,可會對我如此上心?”

郁華枝看著面露春色的姜彌,心下了然,定是想起了沈雲疆,“我明白了,你今日約我去廟裏燒香,燒的只怕是求姻緣的香吧。”

姜彌雖羞赧,但還是點頭應了,“只望能求支上上簽,佑我姻緣順遂。不過說起來前幾日倒是有人上門向我提親了,母親說是寧裕侯家的嫡子,品貌都屬上佳,只是我心裏有人,便叫母親婉拒了人家。”

姜彌滿心歡喜,豆蔻年華的芳心初動,誠摯又熱烈,便是漸涼的秋風也吹不散。郁華枝心想,待沈雲疆回來就引二人見一面培養感情,若是此事能成,她也不必夾在兩人之間,便決意待會也替姜彌向佛誠心祝禱,願她得償所願,想來憑兩人之力,許願的效果該會更好些才是。

郁華枝也笑著打趣,“只怕他再過不久便能回來了,到時候你不如先同他見見,與他聊些北疆趣事,你伶俐活潑,想來他會喜歡的。”

不覺間,馬車已來到溪鳴寺門口,二人由著侍女攙扶下車,入了寺門便朝著求簽閣走去,寺中專為京城夫人貴女們辟了一個專門的院落,以方便貴人們詢問內宅私密之事,各府家事不願被人知曉相傳也實屬正常。

二人進了門便有僧人引路,將簽筒遞給姜彌。姜彌跪在蒲團上緩緩搖簽,若說不緊張就是自欺欺人。

一支簽應聲落地,僧人拿起簽後便遞給了一旁端坐的師傅,郁華枝便跟著姜彌落座。見這老僧略思索了一番才開口,“不知施主求簽可是問及姻緣?”

姜彌便點頭,“正是,勞師傅指點迷津。”

師傅看見一旁的郁華枝,眼神一閃,後才緩緩開口,“此簽的簽文是‘繁花似錦照鸞鏡,疑是金戈入夢來。卿雲郁郁曜晨曦,憑檻空啼紅闌幹。’看這簽文,施主的有緣之人已然出現,只是似有阻礙之相,還望施主放寬心境,勿要拘泥於方寸之地,否則一意孤行,入了窮巷便再無法回頭。”

姜彌聞言面露擔憂,欲再追問時,師傅卻只說天機不可洩露,此簽便已是菩薩的指示,

“俗世之中因緣際會,貪嗔癡念,有人汲汲以求,欲山巔取冰,火中取栗,我們世外之人雖可略點撥,然則水滿則溢,月滿則虧,點到為止,方是我佛慈悲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今日關鍵詞:不如睡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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